死去活來                                      黃春明

　題解

這篇小說選自放生。小說以「生／死」創造了戲劇性張力，反映出現代社會的老人處境，更觸及家族關係、城鄉差異、人性真實等相關議題，值得深思。

住在僻靜山區的老婦人粉娘，終日期盼出外的子女能抽空回來探望，無奈晚輩總有千百個無法返家的理由，似乎只有「死去」，才有團聚之日；甚至一不小心「活過來」，竟得向生者致歉，發誓「下一次我真的就走了」。作者以詼諧的手法，試圖喚醒臺灣社會對於老人問題的關懷。

死去活來，形容極度痛苦悲傷的樣子。作者用為篇名，語帶雙關，一方面小說主角粉娘兩度自彌留中甦(ㄙㄨ)醒，等於是死去又活了過來；另一方面也切合她既死不了、又活不下去的難堪處境。

作者

黃春明，宜蘭縣人，日據時代昭和十年（民國二十四年）生。省立屏東師範學校畢業。擔任過小學教師、廣告企劃等工作，甚至賣過便當。目前為黃大魚兒童劇團團長。

黃春明除了小說之外，亦跨足散文、新詩、劇本及兒童文學寫作，並致力於歌仔戲及兒童劇編導。民國八十二年，黃春明成立吉祥巷工作室，從事宜蘭的鄉土教材編寫、社區總體營造等規劃工作。此外亦擔任過政治大學等大學院校駐校作家。

黃春明生活經驗豐富，小說作品表現對土地豐沛的情感與關懷。擅長描寫蘭陽平原的農村小鎮，以具有地方特色的語言，刻劃人物面對生活磨難依然保存人性尊嚴的形象，反映蛻變中的臺灣社會，是臺灣當代重要的鄉土小說作家。曾獲吳三連文藝獎、國家文藝獎、時報文學獎、行政院文化獎。著有青番公的故事、放生等，民國九十八年聯合文學出版社整理成黃春明作品集。

課文與注釋

１不是病。醫院說，老樹敗根1，沒辦法。他們知道，特別是鄉下老人，不希望在外頭過往2。沒時間了，還是快回家。就這樣，送她來的救護車，又替老人家帶半口氣送回山上。

２八十九歲的粉娘，在陽世3的謝家，年歲算她最長，輩分也最高。她在家彌留4了一天一夜，好像在等著親人回來，並沒像醫院斷5的那麼快。家人雖然沒有全數到齊，大大小小四十八個人從各地趕回來了。這對他們來說，算難得。好多人已經好幾年連大年大節，也都有理由不回來山上拜祖先了。這次，有的是順便回來看看自己將要擁有的那一片山地。另外，國外的一時回不來，越洋電話也都連絡了。

３準備好的一堆麻衫孝服6，上面還有好幾件醒眼7的紅顏色。做祖了8，四代人也可算做五代，是喜喪9。難怪氣氛有些不像，儘管跟她生活在一起的么兒炎坤，和嫁出去的六個女兒是顯得悲傷，但是都被多數人稀釋掉了。令人感到不那麼陰氣。大家難得碰面，他們聚在外頭的樟樹下聊天，年輕的走到竹圍外看風景拍照。炎坤裡裡外外跑來跑去，拿東拿西招待遠地回來的家人。他又回屋裡探探老母親。這一次，他撩開簾布，嚇了一跳，粉娘向他叫肚子餓。大家驚奇的回到屋子裡圍著過來看粉娘。

４粉娘要人扶她坐起來。她看到子子孫孫這麼多人聚在身旁，心裡好高興。她忙問大家：「呷飽未10？」大家一聽，感到意外的笑起來。大家當然高興，不過還是有那麼一點覺得莫名的好笑。

５么兒當場考她認人。「我，我是誰？」

６「你呃，你愚坤誰不知道。」大家都哄堂大笑。他們繼續考她。能叫出名字或是說出輩分關係時，馬上就贏得掌聲和笑聲。但是有一半以上的人，儘管旁人提示她，說不上來就是說不上。有的曾孫輩被推到前面，見了粉娘就哭起來用國語說：「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裡。」粉娘說：「伊11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總而言之，她怪自己生太多，怪自己老了，記性不好。

７當天開車的開車，搭鎮上最後一班列車的，還有帶著小孩子被山上蚊蟲叮咬的抱怨，他們全走了。昨天，那一隻為了盡職的老狗，對一批一批湧到的，又喧譁的陌生人提出警告猛吠，而嚇哭了幾個小孩的結果，幾次都挨了主人的棍子。誰知道他們是主人的至親？牠遠遠的躲到竹叢中，直到聞不出家裡有異樣的時候，牠搖著尾巴回到家裡來了。腦子裡還是錯亂未平，牠抬眼注意主人。主人看著牠，好像忘了昨天的事。主人把電視關了。山上的竹圍人家，又與世隔絕了。

８第二天清晨，天還未光，才要光。粉娘身體雖然虛弱，需要扶籬扶壁幫她走動，可是神明公媽12的香都燒好了。她坐在廳頭的籐椅上，為她沒有力氣到廚房泡茶供神，感到有些遺憾。想到昨天的事；是不是昨天？她不敢確定，不過她確信，家人大大小小曾經都回到山上來。她心裡還在興奮，至少她是確確實實地做了這樣的一場夢吧。她想。

９炎坤在臥房看不到老母親，一跨進大廳，著實地著了一驚。「姨仔13！」他叫了一聲湊近她。

１０「你快到灶腳14泡茶。神明公媽的香我都燒好了，就是欠清茶15。我告訴神明公媽說，全家大小都回來了，請神明公媽保庇16他們平安賺大錢，小孩子快快長大唸大學。」

１１炎坤墊著板凳，把插在兩隻香爐插得歪斜的香扶直，一邊說：「姨仔，你不要再爬高爬低了，香讓我來燒就好了。」他看看八仙桌17、紅閣桌18，很難相信虛弱的老母親，竟然能搆19到香爐插香。

１２「我跟神明公媽說了，說全家大小統統回來了。……」

１３「你剛剛說過了。」

１４「喔！」粉娘記不起來了。

１５炎坤去泡茶。粉娘兩隻手平放在籐椅的扶手上，舒舒服服地坐在那裡，露出咪咪的笑臉，望著觀音佛祖、媽祖婆、土地公群像的掛圖。她望著此刻跟她生命一樣的紅點香火，在昏暗的廳堂，慢慢地引暈20著小火光，釋放檀香的香氣充滿屋內，接著隨裊裊21的煙縷飄向屋外，和濛濛22亮的天光渾然一起。

１６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粉娘又不省人事23，急急地被送到醫院。醫院對上一次的迴光24能拖這麼久，表示意外神奇。不過這一次醫院又說，還是快點回去，恐怕時間來不及在家裡過世。

１７粉娘又彌留在廳頭。隨救護車來的醫師按她的脈搏，聽聽她的心跳，用手電筒看她的瞳孔。他說：「快了。」

１８炎坤請人到么女的高中學校，用機車把她接回來，要她打電話連絡親戚。大部分的親戚都要求跟炎坤直接通話。

１９「會不會和上一次一樣？」

２０「我做兒子的當然希望和上一次一樣，但是這一次醫生也說了，我也看了，大概天不從人願吧。」炎坤說。對方言語支吾25，炎坤又說：「你是內孫，父親又不在26，你一定要回來。上次你們回來，老人家高興得天天唸著。」

２１幾乎每一個要求跟炎坤通話的，都是類似這樣的對答。而對方想表示即時回去有困難，又不好直說。結果，六個也算老女人的女兒輩都回來了，在世的三個兒子也回來，孫子輩的內孫外孫，沒回來的較多，曾孫都被拿來當年幼，又被他們的母親拿來當著需要照顧他們的理由，全都沒回來了。

２２又隔了一天一夜，經過炎坤確認老母親已經沒脈搏和心跳之後，請道士來做功德27。但是鑼鼓才要響起，道士發現粉娘的白布有半截滑到地上，屍體竟然側臥。他叫炎坤來看。粉娘看到炎坤又叫肚子餓。他們趕快把拜死人的腳尾水28、碗公、盛沙的香爐，還有冥紙、背後的道士壇統統都撤掉。在樟樹下聊天的親戚，少了也有十九人，他們回到屋裡圍著看粉娘。被扶坐起來的粉娘，緩慢地掃視了一圈，她從大家的臉上讀到一些疑問。她向大家歉意地說：「真歹勢29，又讓你們白跑一趟。我真的去了。去到那裡，碰到你們的查甫祖30，他說這個月是鬼月，歹月，你來幹什麼？」粉娘為了要證實她去過陰府，她又說：「我也碰到阿蕊婆，她說她屋31漏得厲害，所以小孫子一生出來怎麼不會兔脣32？

……」圍著她看的家人，都露出更疑惑的眼神。這使粉娘焦急了起來。她以發誓似的口吻說：

２３「下一次，下一次我真的就走了。下一次。」最後的一句「下一次」幾乎聽不見。她說了之後，尷尬地在臉上掠過一絲疲憊的笑容就不再說話了。

1老樹敗根　比喻人年老體衰。敗，毀壞。

2過往　閩南語。過世；死亡。

3陽世　人世；人間。

4彌留　指病重垂死的狀態。

5斷　診斷。

6麻衫孝服　泛指喪服。

7醒眼　即「醒目」。鮮明而引人注目。

8做祖了　當了曾祖母了。閩南語稱曾祖父、曾祖母為「阿祖」。

9喜喪　臺灣民間認為死者超過八十歲，或已當了曾祖父、曾祖母，為有福之人，訃聞用紅色、曾孫輩喪服紅色，稱喜喪。

10呷(ㄒㄧㄚˊ)飽未　閩南語。即「吃飽沒」。通常用來打招呼、問候。

11伊　閩南語。即「他」。

12公媽　閩南語。即祖先。

13姨仔　臺灣民間對母親的一種特殊稱呼。

14灶(ㄗㄠˋ)腳　閩南語。即廚房。灶，用磚土或石塊等砌成，用來生火煮食的設備。

15清茶　指供奉神明的茶水。

16保庇　閩南語。保佑庇護。

17八仙桌　臺灣舊式客廳中，擺在紅閣桌下方的方桌，專供祭祀時置放祭品之用。八仙，民間信仰中的八位仙人。這裡泛指神仙。

18紅閣桌　臺灣舊式客廳中，供奉神明和祖先牌位的紅色長條高腳桌。

19搆(ㄍㄡˋ)　伸臂取物。

20引暈(ㄩㄣˋ)　指香火緩緩燃燒，光線泛成輪狀的光影。暈，發光物邊緣的模糊光環。

21裊(ㄋㄧㄠˇ)裊　煙霧繚繞的樣子。

22濛濛　迷茫不清楚的樣子。

23不省(ㄒㄧㄥˇ)人事　失去知覺。省，知曉。

24迴光　病人臨終之前，偶爾出現的意識清醒、體力恢復的情況。

25支吾　指言語牽強含混(ㄏㄨㄣˋ)。

26不在　指不在人間。即已死亡。

27做功德　此指唸誦經懺，以超渡亡魂。

28腳尾水　放置在死者腳跟邊的水。

29歹勢　閩南語。表示不好意思、抱歉。

30查甫祖　閩南語。即曾祖父。此指粉娘的丈夫。查甫，指男性。

31屋　指墳墓。

32兔脣 一種先天性的臉部畸形。指上嘴脣縱裂或缺損，多有顎裂，以男性居多。可用整型手術矯正。

賞析

黃春明曾表示：「我要為這一代被留在鄉間的老年人做見證。」這篇小說透過八十九歲的粉娘兩度「迴光返照」，讓我們看見人性的矛盾與殘酷。第一次「迴光返照」，散居各地的子孫幾乎都趕回來了，粉娘醒轉之後，看見聚在身旁眾多的家人，滿心歡喜，還以為是一場夢境；屋裡又是掌聲又是笑聲，稀釋了陰沉的氣氛。兩週後，粉娘又不省人事，這回么兒炎坤與家人連繫，得到的回應竟是「會不會和上一次一樣」等類似的質疑。喪事進行中，相同的情況再度出現，粉娘悠悠醒轉，看見大家疑惑的表情，又是焦急，又是歉意，最後只得以發誓似的口吻說：「下一次，下一次我真的就走了。下一次。」小說就在這個「死去活來」的場景定住，留下無盡的想像和思考空間。

小說採用第三人稱敘事觀點，並以「說書人」的全知角度鋪陳情節。例如盡職的老狗對著喧譁的陌生人（其實是粉娘的家人）猛吠，因而受罰挨棍，敘事者評論：「誰知道他們是主人的至親？」藉此暗示家人甚少回鄉探望粉娘的事實。再者，小說摹寫老人生活場景時，也連結了遲暮的生命景象：「她望著此刻跟她生命一樣的紅點香火，在昏暗的廳堂，慢慢地引暈著小火光，……和濛濛亮的天光渾然一起。」紅點香火與濛濛天光為粉娘生命的暗示，所謂「風燭殘年」、「油盡燈枯」，就在寫實而質樸的文字裡自然展現。

作者以荒謬的情節、幽默的對話以及悲喜交織的場景，勾勒出老人走向人生終途的故事。在喪禮中醒轉，本是「鬼門關前走了一回」的福氣，卻造成粉娘內心的歉疚；家族團聚的背後，又反映了粉娘不識自己子孫的悲哀。活著既是如此令人悲傷的境況，或許死亡才是老人的安身之道？全篇在淡淡的哀愁中流露出深刻的悲憫之情，不禁令人深思，在臺灣日漸走向高齡化社會的今日，如何才能「老者安之」？

問題與討論

一、這篇小說透過哪些情節，表現了親情雖在，到底不敵社會變遷而轉淡轉薄的事實？

二、作者雖然喟嘆人情淡薄，卻仍如實呈顯親情仍在的本質，避免流於酸刻。請你舉出這些情節。

測驗與練習

基礎測驗    （全為單一選擇題）

（　）1下列各組同音字，何者字形兩兩相同？　(A)「ㄇㄧˊ」留／「ㄇㄧˊ」補　(B)擁「ㄅㄠˋ」／「ㄅㄠˋ」答　(C)「ㄊㄢˊ」香／政「ㄊㄢˊ」　(D)脈「ㄅㄛˊ」／賭「ㄅㄛˊ」

（　）2死去活來一文以臺灣山區為背景，文中運用了許多地方語彙。下列選項，何者不屬於閩南語？　(A)公媽　(B)功德　(C)灶腳　(D)歹勢

（　）3死去活來文中的粉娘身體虛弱，曾兩度不省人事。下列成語，何者不適合用來形容她？　(A)風木生悲　(B)日薄西山　(C)風燭殘年　(D)行將就木

（　）4當粉娘又再度彌留，炎坤請么女連絡親戚時，幾乎每一個親戚都要求和炎坤通話，詢問「會不會和上一次一樣」。他們問這句話的意思是：　(A)希望能夠久住，以便長期照顧粉娘　(B)怕粉娘會像上一次一樣不認得人　(C)希望炎坤晚餐能準備得像上次一樣豐盛　(D)怕粉娘再度清醒，又白跑一趟

（　）5「紅點香火，在昏暗的廳堂，慢慢地引暈著小火光，釋放檀香的香氣充滿屋內，接著隨裊裊的煙縷飄向屋外，和濛濛亮的天光渾然一起。」下列對於這段文字的說明，何者有誤？　(A)天光迷濛灰暗，暗示粉娘前景黯淡，離死不遠　(B)香氣充滿屋內，甚至飄向天空，表示粉娘內心平和，修養過人　(C)香越燒越短，暗示粉娘生命逐漸燃燒殆盡　(D)表面是描寫生活場景，其實是以景喻情，充滿言外之意

（　）6老人問題已經成為臺灣社會的一大隱憂，子女後代或外出工作或搬離家鄉，難免產生親情的疏離。就死去活來一文而言，何者凸顯出親情的疏離？　(A)八十九歲的粉娘，在陽世的謝家，年歲算她最長，輩分也最高　(B)炎坤墊著板凳，把插在兩隻香爐插得歪斜的香扶直　(C)有的曾孫輩見了粉娘就哭說：「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裡。」　(D)醫院對上一次的迴光能拖這麼久，表示意外神奇

（　）7死去活來是一篇探討當前社會問題的小說，文中有許多藏而不露的反諷，讀之頗能令人深思。下列選項，何者不屬之？　(A)有的家人是順便回來看看自己將要擁有的那一片山地　(B)粉娘怪自己生太多，怪自己老了，記性不好　(C)盡職的老狗，對一批一批湧到的，喧譁的陌生人提出警告猛吠　(D)炎坤雖希望母親再度復活，但認為大概天不從人願

（　）8作者寫作小說時，敘述的角度不同便有不同的效果，這便是所謂的「敘事觀點」。依死去活來全文來看，黃春明應是採取何種角度？　(A)第一人稱　(B)第二人稱　(C)第三人稱　(D)不定人稱

（　）9下列有關黃春明的敘述，何者有誤？　(A)民國八十二年，成立吉祥巷工作室，從事宜蘭的鄉土教材編寫、社區總體營造等規劃工作　(B)擅長以具有地方特性的語言，刻劃人物面對生活磨難依然保存人性尊嚴的形象　(C)文字風格遊走於閩南語詞彙和文言語法之間，並常化用典故、創造新詞　(D)作品常反映蛻變中的臺灣社會，是臺灣當代重要的鄉土小說作家

（　）10小說與散文分屬兩種文體，自然各有不同的表現形式和重點。下列選項，何者不是區分小說與散文的方法所在？　(A)人物形象的塑造　(B)情節發展的鋪排　(C)篇幅長短的控制　(D)對話動作的設計

進階練習

一、「雙關」是指在語文中，一個字詞或語句同時兼有兩種不同事物或意義的一種修辭技巧，可分為「諧音雙關」與「詞義雙關」。「諧音雙關」是指一個字詞除本身所隱含的意義外，兼含另一個與本字詞同音或近音字詞的意義；「詞義雙關」則是指一個詞語兼含有兩種意義或事物。「死去活來」作為篇名即是屬於詞義上的雙關。
請判斷下列各文句分別運用了何種雙關技巧，使用「諧音雙關」者請寫

1（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2（　）看看尾牙到了，秦得參尚找不到相應的工作。
3（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4（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岸上踏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還有晴。
5（　）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早晚下三巴，欲將書報家。

二、黃春明在死去活來一文中，以敘述主角粉娘的兩度「生／死」和子孫輩的冷熱行徑，點出老人問題的重要性。臺灣也已進入高齡化社會，遠在鄉下老家的祖父母、公園裡下棋跳舞的老先生、老太太以及擦身而過的無名老翁等，生活中老人所占的比例不在少數。試以「老人與我」為題，談談自己與老人的相處經驗。文長至少四百字。